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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单宇听了催促，艰难地动了动身体，孕肚又重又痛，他费尽力气才缓缓坐起身来。他粗喘着气，身体后仰，双腿分得大大的，梨形的孕肚挺在身前，腹底已经挤过大腿中央压在沙发上，只差一点，这个大大的气球就要破掉一般。“嗯......唔.......”子宫的收缩又来，抽痛的胎腹不受控制地收紧起来，孕肚向上顶起，单宇的嘴唇煞白，过了半晌，肚子又重重地垂下，他连忙腾出一只手扶着软下来的肚子。浮肿的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，但对面老太太的眼神犀利，不言不语却让单宇心慌起来，他咬咬牙，撑腰抚肚，硬是挣扎起身。

  产痛发作的孕体自然没有多少气力，单宇身形微晃，还未站直就要一头栽倒。所幸等不及的玉桂婶正好走过来，一把拉住他，毫不怜惜地拖着单宇往屋角走去。单宇捧着肚子歪着身体任由玉桂婶拖拽，腹中一阵强过一阵的抽痛夺去了他全部的精力。

  朱老太太看着，像是放心了似的站了起来走向屋中央的长餐桌。若大的客厅明明有餐桌，但是单宇却没有这个资格与朱老太太一起用餐。刚来这里的时候，即使是珊珊还在这儿，朱老太太就当着女儿的面对他宣布了朱家的所谓家规，说是怀孕的人不得上桌吃饭，容易冲撞祖宗英灵。且不说这样的迷信是无稽之谈，单看他们给单宇准备的居然是一个矮几一把小板凳，就着实为难怀着九个月身孕的孕夫。可是珊珊不说话，朱老太太态度坚决，单宇又不敢和他们起争执，也就只能挺着硕大的孕肚艰难地缩进那个角落里。而这之后，单宇吃饭就都在这个小角落里进行了，玉桂婶把食物放到矮几上，无论单宇如何哀求肚子挤得难受都无动于衷。足月的胎儿顶着胃压根吃不下饭，更何况这样的姿势孕肚几乎挤到胸口，往往单宇没吃几口就捂着嘴巴干呕起来。此时玉桂婶便会骂骂咧咧责怪他影响那边用餐，不待单宇解释就匆匆撤了他的餐盘。可怜九个月孕晚期的单宇，在这一个月里面，常常都吃不饱饭。

  等到孩子终于入盆下行，单宇的胃口总算好了些。注意到这点的玉桂婶又玩起了别的花招。平日里他们给单宇吃的简单，并不像寻常孕夫注意营养。可最近老太太又忽然慈眉善目地嘱咐起玉桂婶给单宇加些营养，毕竟临盆待产，还是注意些好。单宇并不明白老太太这突如其来的善意意欲何为，只是当日便看到小矮几上摆上了几盘肉食，竟无一绿色。他莫名其妙地对着一桌子油腻，又被玉桂婶催促着说是老太太的好意。他只能忍着胃里的翻搅，一口一口嚼着那些肉。等到回房，才忍不住全都吐了出来。

  自那日起，单宇的餐食就全是些孕夫不适宜的肥肉或是不消化的菜品，他当然不敢对吃食提要求，只能忍着恶心逼自己吃一点，可就算吃下去，最后不是吐了就是连续几天便秘，一颗又大又重的孕肚之下，又涨出一个圆弧，难受得他恨不得在床上打滚。

  现在虚弱的产夫连站都站不住，玉桂婶顺势就把他往小板凳上压。单宇扶着大肚，只来得及把腿张开，哼哼唧唧地呻吟着坐下，手上就被塞了一碗肉汤。单宇肚子里闹得厉害，虽然饿得烧心但实在喝不下这汤。玉桂婶挑了挑眉，“您不是饿么？低血糖高血糖的。”“我......呃啊......我要生了......”单宇实在是坐不住了，下腹一圈圈发胀，能够感觉胎头甚至整个胎儿的身体都在往下撞击。玉桂婶怕他破了羊水，催促他，“生孩子也要力气，你不吃饭回头可生不下来。”单宇听了害怕，只能颤颤巍巍地端起碗，忍着恶心皱眉喝下。玉桂婶在旁边鼓励他，让他把汤喝了个精光，刚放下汤碗，胃里一阵翻搅，单宇连忙捂住嘴巴，而玉桂婶眼疾手快，把手贴到单宇的胸口，大力地揉搓了两下，替他顺了顺胸口，然后站了起来，“姑爷还是存点力气等着生产吧，可别再吐了。”

  今天的肉汤很油腻，味道怪怪的，单宇实在忍得难受，正受不了要吐出来的时候，胸前的刺痛倒是转移了他的注意力。临近产期，他的胸口早已鼓起，为了养育婴儿做好了准备。那处本就敏感，平日里珊珊也不会帮他，时常硬涨发痛。玉桂婶手下力道大，一顿揉搓竟是又痛又爽。一大碗肉汤下肚，看着满桌子菜食单宇只觉得下腹又憋又涨，别的实在也吃不下，又没力气靠自己站起来，他只能歪坐在低矮的板凳上休息。

  说来也奇怪，腹中剧烈的产痛令他害怕，朱老太太和玉桂婶的态度更是令他绝望，他正感觉走投无路之际，却发现刚才还不停收缩下坠的孕肚渐渐安静了下来。单宇一脸疑惑又尴尬地抱着肚子，感受着宫缩缓和，胎儿也不再踢打，不明白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。

  那边玉桂婶吃得快，站起来端了空碗，转身看着安静下来的单宇讪笑道，“怎么？姑爷又不疼了？”单宇脸上一阵发烫，抱着沉甸甸的大肚说不出话。老太太在玉桂婶身后发话，“单宇没经验，你多教教他就好了。假性宫缩都是骗人的。”“那也得姑爷肯听啊。您是没看到他又哭又嚎的样子，活像我们多虐待他似的。”玉桂婶回答老太太，故意说得难听奚落着单宇，把人羞得低下头去。朱老太太放下碗筷，朝单宇那边吩咐道，“行了，你是头胎不懂事不怪你。之后别有事没事就嚷嚷要生，我们朱家是体面人家，别败坏了我们的名声。”单宇听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，他也很疑惑，虽然自己是第一次生孩子，但是就着本能，他还是觉得自己刚才明明是要生了。但是现在肚子里确实没了动静，他有些担忧地摸摸侧腹，孩子懒洋洋地踢了踢腿，这才放下心来，相信老太太和玉桂婶说得有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