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单宇为人心善又老实,心里挂念着到站的娇娇,狠狠心,抱着涨硬的孕肚侧着身子往前挤去。一路都是咒骂声,胳膊被推得发痛,孕肚被挤得变形,单宇疼得眼前满是金光却不敢停下或者后退,否则还得再经历一次。逆流而行惹得众怒,不时有人半是故意地推挤他的肚子,还有人暗下使劲直接拧他的腰侧,单宇吃痛,恐怕身上不少淤青。好不容易挤到对面,眼看就要走到通道边,人群也开始减少,单宇的双手酸痛得举不起来,正慢慢挪向腹侧扶住缩痛抽搐的孕肚,忽然他低叫起来,“呃啊......肚子......啊.....我的肚子.......”原来有个人快要迟到了,正忙不迭地往前冲,他手里大小提包,还扛着根扁担,一个旋身,不偏不倚这根扁担正戳中单宇的腹顶。柔软的孕肚被戳了进去,孩子激烈地踢打起来。那个人惊恐地瞪着单宇肚子上被自己戳的一个窝,一时间竟然也忘记动弹。还是工作人员大声喊着提醒,他才慌忙往后退,扯下扁担。“嗯哼.......”单宇捂着肚子呻吟着蹒跚两步,伸手扶住通道边的栏杆才没让自己倒下去。也许是因为单宇自己没守规矩从进站区域横穿至接站区域,工作人员怜悯地看了看拿扁担的人,开口问低垂着头靠在那边的单宇,“你怎么样?要不要叫医生?”单宇当然是想叫医生的,这几天他日日求着朱家能送他进医院生孩子。可是站里有个小学生正等着他,而且如果违背了朱老太太的意思,就算他入院顺利生产,珊珊不在身边,老太太一怒之下也可能把自己赶出朱家。单宇无奈地摇摇头,声音细若蚊声,“没事......”工作人员挥挥手让拿扁担的人赶紧离开,又对单宇说,“你快进去吧,别堵在这里。”
单宇知道自己被责怪,羞得耳朵发红。可是经历了这一波折腾,在安胎药作用下减缓的宫缩又起,他虚搂着硬邦邦的大肚,艰难地开口,“稍,稍等.......”工作人员怕出事,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。
单宇一手扶着栏杆,狼狈地塌下身子,一手捧着沉重的孕肚以免重心不稳。他实在直不起身体,也没力气走动,刚才戳进孕肚那一下,让他作动不停的孕肚雪上加霜,几乎立马就要破了羊水。他捧着岌岌可危的肚子,强烈的抽痛下水滴状的圆润孕肚开始扭曲变形,从侧面看上去格外瘆人。“唔,呼呼,唔嗯........”单宇不敢大声喊痛,只能低声呻吟不断吸气,一时间也没了主意,不知该进站去还是该找人帮忙送医院。
最后他还是胆怯地抬起头,微微直起上身,一手扶着墙壁,一手捂着大肚,姿势颇为怪异地往进站口蹭去。他走得很慢,没走几步就得停下来,人们见他皱眉揉肚,面如白纸,都纷纷侧目又纷纷让开以免惹事上身。
就这样走走停停,肚子越来越硬,腹中抽搐几乎没有停歇,等走到接客区的时候,单宇实在支持不住,哎哟一声腆着肚子撑着腰笨拙而脱力地瘫坐在一排椅子上。他的手不停地在肚子上划圈安抚,可是硬邦邦的肚子好像不是长在他身上一样,不断地变形扭曲,孩子不停地在肚皮上踢出小包,那大大的肚子里好像不是怀着一个婴儿而是藏着一只怪物。
单宇又疼又怕,一边细细地呻吟,一边红着眼眶打量周围。他已经晚了很久,接客区的人都走光了,这一排排空置的座位上仅有他一个人,哪里有一个小学生还在等着他?单宇惊慌起来,害怕没接到孩子出事,一时间连胎气大动的肚子也顾不上,撑着椅面就要站起来找人。
就在他笨拙地挪动虚弱的孕体时,眼前出现一双精美的小皮鞋。单宇一愣,恰巧此时腹中一阵抽痛,单宇呜咽着抱着肚子软倒在座椅上。他小口吸着气,抬起冷汗涔涔的脸,才看见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站在他跟前,身边还有一个神情严肃的妇人,身上背着包,手里还拎着不少东西,看向他的眼神带有审视的意味,并不温和。小女孩略歪着头,看了会单宇,然后白净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,“小叔叔!”正是珊珊的女儿娇娇。“娇娇?”单宇没想到继女没有离开,还在接客区。“小叔叔,你终于来接我了!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呀!”小姑娘热情得很,一边笑着说,一边打量着单宇,小手一拍,开心地说,“叔叔你的肚子好大好大呀,弟弟是不是快要出来了?”说罢,便伸出双手往单宇的肚子上摸。
“娇娇,嗯,娇娇,别......”单宇的情况不太好,他本来就快生了,刚才为了进来接人,临产的肚子几度碰撞,孩子被挤得往下,肚子越发垂坠。加上他正在宫缩,小孩子手上没个轻重,摸上他鼓胀的肚子后又好奇地摁了摁,一脸疑惑地嘟囔,“怎么硬硬的?”单宇的肚子憋涨得快要破开,小孩子的一点点力气都经不住,他不由得开口哄着,“娇娇,先,先别碰叔叔......”
珊珊的这个女儿,亦是朱家的掌上明珠娇娇是个机灵骄纵的姑娘,十成十遗传了珊珊的性子。加上两边家长疼惜她自小父母分开,怕她受委屈,更是溺爱纵容,养得她说一不二的大小姐脾气连珊珊都拿她没办法。这姑娘聪明,性子有些古怪,对珊珊后娶的单宇十分亲近,自打见面就小叔叔长小叔叔短的。一开始,珊珊和单宇都很高兴孩子对单宇没有抵触之情,渐渐的,单宇发觉这孩子不过是把所有人都当作自己的下人和玩具罢了。本来娇娇也不跟他们生活,并不要紧,自己也不方便插手继女的教育。他们婚前和新婚之时见过几次,娇娇甚至在他们家住过几天,就着新鲜感和单宇温柔好脾气,倒也相处融洽相安无事。
再见面时单宇有了身孕,娇娇对单宇的肚子表现出极大的兴趣,连连追着单宇身后小叔叔的喊,要求摸摸单宇的肚子。原本大人们对娇娇粘着单宇没表现出什么意见,只当是好事,但次数久了,见小女孩对后爹的孕肚爱不释手,不时地摸来摸去总觉得不妥,便把孩子送走了。为此小公主还闹了脾气。珊珊哭笑不得地训她,“等你娶一个,自己摸个够。”单宇面色尴尬,他感觉自己的孕肚只是小公主的一件新奇玩具罢了。可是继女和自己身份尴尬,太过亲近会惹得珊珊家里闲话,更何况自己孕期不适,有些经不住孩子折腾,对于把孩子送走倒是松了一口气。
孕后五个月把人送走,谁知没过两个月在珊珊家里的聚会上又遇到。那时珊珊已经厌弃单宇,把大肚子扔在一边不管,和亲友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。娇娇又带了一群小孩子围住单宇,单宇月份大了行动不便,虽然耐着性子陪孩子们玩耍但没过多久就体力不支,他小心地扶着肚子坐回去,那姑娘又顽劣地去拍单宇的大肚。单宇吓了一跳,条件反射地拍开小公主的手,也把孩子吓哭了。这下,珊珊和家里人不待单宇解释就把他狠狠地责备一通,朱老太太更是气得直指单宇,说他仗着大肚子欺负继女。单宇有口难辩,得了大人撑腰的小公主更是一脸得意地冲过去连拍单宇的肚子,愣是把七个月的孕肚拍得咚咚响,胎儿在里面吓得乱动也没人阻止。即使如此隐忍,回到了自己家,珊珊不顾他动了胎气疼得站不住,又朝他发了好一通脾气,骂他让自己丢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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