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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因那魅灵于父亲有救命之恩,因果纠缠甚深,若是横加阻拦,反成心结,损坏道行,所以师尊不仅放任,还帮忙掩饰——我父亲原居于寒云主峰,人多眼杂来来往往,他特拨了一座小山包,供他们隐居。”
那山丘未有人迹,荒凉无比,晏清玉却欢喜道,我与阿瑶名字里各有一个玉,这小山不若便叫连壁峰,咱俩从此就在这儿安家啦。他二人在溪边搭了座小茅屋,任由野草闲花丛生,又寻一处平地,种下桃千树,不过三年便云蒸霞蔚。
晏怀冰感慨地环顾四周,“桃树寿命不过百年,如今已历七百年。何止我从未见过父母,便是眼前这些桃树,也并非当年他们手栽的。然而年年岁岁花相似,想来他们定然曾在这么一个晴好春日携手看花,眠于微风中。”
他想起什么,忽然嗤笑一声,“掌门师尊过两千岁大寿那回,不小心喝多了,将我认作父亲,很是说了些掏心窝的话。这老头向来觉得魅灵就是个玩意,和砚台鹦哥一般,逗乐取用也就罢了,怎配为妻?好在魅灵至多活二十载,修道者寿数千千万万,魅灵的一生,不过是晏清玉的一瞬,千载万载后,再刻骨铭心的爱情,哪怕还未忘却,也已沦为前尘往事;况乎男子薄幸,莫说二十年了,指不定没两年便厌了弃了,姑且随他去。”
“后来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,乡音都冒了出来,额真的错咧,没想到恁竟是个痴情种子……”
我情知不该笑,可还是忍不住笑了笑。他见我笑,也弯弯眼睛。老谋深算如他,这么眯起眼笑,竟十分纯真。不知他这笑法,是像他爹多些,还是像他娘多些。
他闲闲道:“其实我爹一向准备与娘同死,不料就在阿瑶将要化风化云的最后一年,竟怀孕了,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。魅灵本是无性繁殖,不可能胎生。尽管他一力隐瞒,还是被师尊察觉,立即断定魅灵肚中是个魔种,拔剑便要斩杀。晏清玉苦苦跪求无果,竟和恩师对剑,伤了老头后,带着阿瑶叛出师门,逃往人间。师尊大怒之余,不愿家丑外扬,只秘密派遣谢师兄下山追缉。”
“谢师兄找到我父母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,我无从得知。我方才所述种种细节,大多出自我父亲的笔记,人之将死,自然无法再记录。我只知谢师兄杀了我父母,将襁褓中的我带回了山。”
“沈师姐同我说过,谢师兄入门时,师尊正在闭死关,我父亲身为大师兄,代师传业,一教就是三百年。姓谢的年方十六,修为不过筑基,真气尚不能护体,每夜被冻得半死,通宵打坐运功发热。我父亲发觉后,缝了一床厚褥与他,他冷冷拒绝道,苦其心志劳其筋骨,此为大道之试炼也。我父亲摸摸他的脑袋,笑道,你这么整夜整夜不睡觉,耽误了白日修行才是得不偿失。他这才肯收下。”
我心想,岳父脾气是好,换做是我,唯有“有病”二字相赠。
晏怀冰淡淡一笑,“世人皆道谢剑尊无情无爱,其实我倒觉得,他的心或许还是肉长的。否则也不会带回我父的笔记,还有我娘死时紧攥在手心的一枚鹅卵石,暗中放置于老宅中,使我最终了解自身身世。”
我心口忽然一颤,“师尊送我的那枚剑坠,可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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