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缠斗时不知光阴流逝,只觉沙尘下的天空不停闪烁。远处不管山上山下身前身后都是火光冲天,新的旧的、硝烟或灯、无声还是爆炸;近处无论此招彼招你刀我刀都是猛虎游龙,破的立的、刺杀或防,全需不遗余力!
无人能言,弱光暖流、雪光之灾,赢的终将是谁……
那时茵子哭声更大,只怕要伤于三方厮杀,林阡即刻下令:“义斌,不必救了,且让尹若儒打!”徒禅勇心念一动,知传说非虚,眼前林阡作为,跟在陇陕时期一样:
传闻中榆中上梁之战,越野麾下的游仗剑和肖忆内讧,林阡选择的也是他自己退出、宁可昭告天下他是越野的敌人也要整合那游肖二人一致对外。徒禅勇听到那些传说时,曾怀疑过,林楚江去世之后,世间还有第二个人,有王爷一样的本心吗——此刻因小见大,真的有。
徒禅勇自是不知,林阡和自己的底线近乎一致,尽量牺牲最少的人——不同在于,林阡是说,嬴战后,尽量少杀人,徒禅勇是说,要嬴战,尽量少杀人。
所以,前些日子的冯张庄之役,徒禅勇宁可黄掴等人抓胡水灵一个,而不希望看见邵鸿渊抓住整个冯张庄的百姓;所以,二十四年前的陇南之役,当王爷竟默许邵鸿渊对一城的无辜百姓下寒毒,徒禅勇一声不吭含泪牵着战马离开了军营……离开军营去做何事?不得已,去做了件逆心之事!是他徒禅勇,冒着性命危险单身闯入宋营,趁着玉紫烟和林楚江纠缠不清而将林阡劫走……
要将林楚江调虎离山,用一个孩子就够,不必牺牲千千万万个孩子。尽管那也是一条生命,但天平的另一端太重,徒禅勇别无选择……徒禅勇更曾天真地希望,林楚江能够全身而退,如此金军在西线打不成闪电之战,而不至于死伤惨重。抑或林楚江死在了金营,能够弱化王爷心中的激愤也好……
思绪回转,不免慨叹,世事往往不遂人愿,林楚江没能全身而退,更不曾死在金营。两种可能都未发生,陇南之役生灵涂炭,短刀谷的事业也是从那时起走下坡路,林楚江人生中最大的败笔……那一战完颜永琏虽赢,却失尽陇陕民心,伐宋大业戛然而止,越野山寨得以纵容,王爷人生中最大的污点……
然而这个名叫林阡的孩子,命却如此坚硬,二十四年前万千宋人因他死,二十四年后的今天,再度系上了千万宋人。
徒禅勇百感交集,脑中却因那声“义斌”而穿过一个闪念:海在我军正面,彭义斌在此间,那么山上那些,何人所领?
其实这个疑问早就在徒禅勇心中产生,须知宋匪昨日刚遭惨败,无论如何都不应今晚偷袭,即便林阡战法与常人相异,但也需结合实际,兵是精锐没错但绝对不可能多。但山上那些,若非草木皆兵,难道是……另一方宋匪!莫不是杨鞍的人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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