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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林阡赴战还未归来,吟儿代他处置俘虏,何勐说,这史秋鹜满口都是辱骂盟军之言,不必想着将他招降了、肯定吃个闭门羹。果然他被押到吟儿面前来也不肯屈膝,更当着吟儿和杨妙真的面啐了一口:“林匪!不必白费心机!忠臣不忠二人!”
“忠臣不忠二人,又何以忠了越野又忠苏慕梓,岂不知越苏二人貌合神离?”吟儿问。
“我更知寨主与林匪势不两立!”史秋鹜冷笑一声,绝不屈从。
“势不两立?嘉泰年林阡安排单行寨入陇右,不正是为了缓解你越野山寨危急?你扪心自问,他的到来是否将金军全然吸引到他的身侧,而为越野山寨争得了一线生机?又是谁人,眼看着单行寨如日中天予以分裂,害林阡先失吕之阳后失单行最终苏慕然更将我强掳!?胆敢禁锢盟主,原本一体的抗金联盟当然会一拆为二、如果说这就是你所谓的势不两立!”吟儿越说越理直气壮,“整件事来龙去脉谁都清楚,越野寨主正是被苏家人蛊惑,才一步步与当年的他偏离,他越野。早就已经蜕变,沦为了大奸大恶!林阡不是凶手。苏慕梓才逼死了越野!”
“住口!你这女人、休得侮辱寨主!休得胡言乱语!”史秋鹜亦难忍愤慨,情绪激动几乎要与她冲撞。
“史秋鹜,何必自欺欺人,两年前的大是大非你不会一点都没看见!”吟儿掩腹让开一步,语气仍然不改攻势。
“是,我看见了,我看着寨主做错了分毫林阡就把他逼上绝路,我看着寨主已众叛亲离林阡还不肯将他放过!我恨我们的越野山寨,接二连三被林阡瓦解……”史秋鹜泪流满面,说到这里终于哽咽。
“史将军。其实你最恨的。是肖忆不顾袍泽之谊,是于樵陈玘临危叛离,是穆子滕夺了兄弟之妻,就因为这些人违背了结拜时的手足情,你誓死也不会和他们找一样的归宿。”吟儿早已看穿他真正的在意。喝道,“你却不曾看见越野离间游仗剑钱弋浅,你也不知道寨主夫人是如何被越野遗弃,宋丞自尽,章邈被斩,你也会找各种理由为越野开脱。不为别的,因为他是寨主他是大哥,所以你什么事都需站在他的立场想,而别人的背叛都是没有道理的都是错的!你从不肯相信。是寨主他被苏家人带坏、率先打破了兄弟情谊。”
史秋鹜连连摇头,泪湿前襟,痛不欲生,却说不出半句反驳,双腿一软,瘫坐在地。防线全被吟儿击垮。
“史将军,对一个善良到极致、对魔鬼都能原谅的人,我无话可说,不是没有论据,是因为事实都在你自己心里。事实胜于雄辩。你愿意接受现实,我就不必费吹灰之力,但若你活在假象里,那我甘心认输。”吟儿语气恢复平静,走到他身前,将他扶起。
“所有枉死的兄弟们,在天之灵希望你明白,大哥也是会众人皆醒他独醉的,大哥他真的错了的时候,什么忠臣不忠二人都是虚的,首先应当忠于自己的心,那才是大哥从前的本心。”吟儿说,“兄弟们都后悔当初没有提点他红颜祸水,后悔的兄弟们有大半都战死沙场,但也有些重获新生,然而另有一些却带着悔恨愧疚徘徊在生死边缘找错了发泄的对象——那些幸存的兄弟们,都在等更多的人被救脱苦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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