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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北伐不乐观的,又岂止风鸣涧一人。
早在四月初邓友龙下令进军之时,便有武学生出头反对遭到监禁;两淮两浙,亦有不少有识之士都曾指出“此时北伐于宋不利”,这其中当然包含了一大群主和派,却也不乏坚决抗金的主战派,譬如写出“元嘉草草,封狼居胥,赢得仓皇北顾”的辛弃疾,以及曾认为“非抗战不能救国”的叶文暄叔父、水心先生叶适。
以他们为代表的主战派,不主张盲目热血,反对准备不足的冒进,叶适更向宋廷提出“精简军队,减轻财政开支与捐税,待增强国力后恢复中原”,然而他的建议和辛弃疾的平戎之策一样,一早就被激进脑热和好大喜功者的声音淹没。
激进脑热、好大喜功者声音更大不无缘由,整个四月,从前线传回宋廷的都是胜绩,尤其月底,捷报频传:廿六,连克新息、内乡、泗州;廿七廿八,攻入褒信、虹县;廿九,收复颍上。
节节胜利,大快人心,因此开禧二年五月初七,宋廷决定正式下诏伐金。
叶适却拒绝起草宣战诏书,称“轻率北伐至险至危”,韩侂胄愤怒镇压其言论之余,命直学院士李壁起草檄文。李壁其人,有李白之才、苏武之节,于檄文中慷慨陈辞:“天道好还,中国有必伸之理;人心效顺,匹夫无不报之仇……兵出有名,师直为壮,言乎远,言乎近,孰无忠义之心?为人子,为人臣,当念祖宗之愤。敏则有功,时哉勿失!”
正义凛然,热血沸腾。李壁此文大大激励了军士血气,无论放诸哪个朝代,都是能将羸弱军民激醒之作:对于外族欺辱,定要反抗雪耻,十倍加于其身!
然而内部腐朽的南宋官军,未能对得起李壁的谪仙才华。
“起先给邓友龙显然是甜头,但越往北去,防备可能就越充足,因为仆散揆是做足了准备的。”当初柏轻舟推测完颜永琏和仆散揆是对邓友龙故意示虚、请君入瓮,曾经对林阡道出忧虑。
不幸被她言中,官军就如同被骗上一艘事先被凿的船,意气风发行到中途,猝不及防进水下沉,一点点地樯倾楫摧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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