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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被林陌料中,第三场会战赢了数日后,京兆府路依然没圣谕传来,“完颜江山忤逆到了出格的地步。事发已有多日,圣上先前若是真的犯糊涂,态度必是‘吃惊而醒悟’;眼下依然没动静,应是‘吃惊而犹豫’,可想而知,他是装糊涂而装过了头。”战狼叹林陌的远见,所幸他们没有等。
不过,即使金帝比战狼想象中精明、早就扣紧完颜江山在暗查元凶了,“从控弦庄所掌握的情报看,圣上和我们一样,尚不清楚元凶是谁。”毕竟元凶王爷同样不是善茬,他不像战狼到此时才发现金帝深沉,因为一直以来他的作风都是自保要紧,不管圣上是真宽恕假宽恕,他都极少和完颜江山联络,安分守己了几个月、故而一点马脚都不曾露。
“暗访当然很难,但圣上可以明察、严查。段大人可知,圣上为何却没有这样做?”林陌反问。
“哼,圣上始终忌恨王爷。”战狼冷笑,再怎么不精通权斗,他也不得不为曹王去寻回那些他极为讨厌的庙堂算计,“柏树林和香林山两战过后,豫王郢王名存实亡,潞王吓出病来正以贪污论处;对圣上还有威胁的叔父只剩曹王、卫王、夔王三个。不管元凶是卫王还是夔王,另一位都是真的懦弱无能微不足道。圣上之所以对他两个都不杀,一来怕杀错人有损仁厚,二来怕杀对人、日后就防范不了我曹王府。因此,香林山事件后,他问责江山是对卫王和夔王的杀鸡儆猴、强制他们扮猪到死也吃不了虎;后来的重用江山却是他对曹王的敲山震虎,告诉曹王,他在自身无法开疆辟土的情况下,只能出此下策、对功臣一边依赖一边制衡。”
战狼知道林陌一定会认可这个观点,因为这十有七八就是真相。毕竟香林山上,病危的曹王边吐血边对圣上说的、圣上也一把鼻涕一把泪承诺过要剥皮抽筋的,完颜匡、胡沙虎、潞王、范氏、李妃……这些嫌犯,圣上找了各种理由,一个都没有真的动啊。
“段大人说得不错。那天我在香林山突然出手,元凶没来得及窃取曹王府,经营半生却功败垂成,为了自保他只能被迫吞声。然而我是曹王驸马,对圣上来说是换汤不换药。考虑到外敌林阡势盛、需要依赖曹王府抗宋,圣上便更需要留下那元凶钳制曹王府了。元凶自也聪明,懂他为何可以活命,不敢随便轻举妄动,既迎合也逃避了圣上好几个月……然而,天有不测风云,此一时彼一时。短刀谷之战以后,我军在蜀口葬送大半精锐,曹王本人也被关押;元凶原就已经按捺不住、这么巧又通过完颜江山得到了柏轻舟……猝然之间,对元凶关死的大门全部重新敞开,完颜江山当然急主所急、一时脑热,一方面抓紧了那位‘得之即得天下’,另一方面热情地与我们合兵、准备以秦州为始建功立业。”林陌说,元凶虽不在场,却俨然关注着秦州会战,对私藏柏轻舟这个决定应是默许的。
“但元凶不同于完颜江山,他向来是‘自保要紧’。考虑到他若上位、必先遭圣上猜忌,他虽愿当曹王第二做那个‘扶大厦于将倾’,却不肯承受曹王的委屈而只想得到曹王的荣耀。”战狼一边顺他话茬作出推测,一边想起曹王的孤独、眼圈不禁微微泛红。
林陌点头,继续分析,与战狼无缝对接:“他生怕被圣上再找旁人去制衡他,所以决定还是躲在壳中、暂不露面。他深知,自保时可以靠另一个懦弱无能王爷为盾,但进攻时必须有另一张盾或傀儡在手,所以,他才会私下去找郢王这道东风、也是挡箭牌,出山。”
“看得出元凶是卫王还是夔王吗?”战狼迫不及待问,总觉得林陌有高见,“当初王爷和我都觉得,这两人一个是真懦弱,一个却扮成了对方的懦弱,照镜般完全看不出谁是谁非。几十年来,完颜江山和范氏是元凶唯二两根流露在外的线,可惜……”可惜这一男一女反侦查能力太强,分心要打林阡的战狼无法按图索骥,能力一般的完颜璟也有心无力去顺藤摸瓜。然而完颜璟毕竟帝王,最容易玩弄权术,就算曹王府猝不及防的瞬间解体,想来他也会立刻扶个对手起来抵御趁机揭竿的元凶,甚至现阶段为了以防万一已经扶起来了?完颜匡啊……
据称最近圣上与完颜匡的交流次数越来越频繁,教曹王府的每个人都担忧过,金帝会否真的相信了完颜匡的鬼话,放弃了“蜀口之战的罪臣”曹王……又为何地震快十日了,曹王连一点音讯都没有?王喜-吴曦-完颜匡-金帝四者之间能否画上等号?不经意间,战狼的思绪便已飞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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