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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白凤在门口靠了半天，转身跃下栏杆，踏凤而去。如果卫庄死去，流沙这个组织就会因利而散，而赤练这个女人，即使再如何强硬的聚拢它，沙子也会从指缝间溜走。到那个时候，这个女人如何？他的唇抿紧了，眉峰微蹙，脑海中两个女人的面孔渐渐重合在一起。他以为自己拥有足够的速度保护重要的人，但是此刻，乱世的黄沙正席卷而来，而他如同被惊起的鸟雀，要看着地上无处可逃的女人陷入流沙，真是……令人不快。

        乱石丛生，沿岸堆成山崖，高成云峰。流水日夜拍打山石，那竹屋却搭在山腰上，临海而立，背山而靠，下方只有几根竹木栔合，是墨家擅长的建筑方式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墨家在桑海之后的另一据点，暂时收容着这些无处可去的叛逆者。夕阳西下，残阳掩映，正照在凭栏而立的班大师身上，暂时遮掩了连日的阴弥和疲倦。他叹息道：“还是没有消息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诶呀！”那裸着上半身，赤红着皮肤的壮汉将拳狠狠撂在栏上，语气中尽是气急，“举世无双的灵药哪有那么好找！”他重情重义，原本定是对这流沙之主不屑一顾，只是此次，卫庄却是为了抗秦联盟而伤，叫他说不出口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心想，流沙还是重大局的，此次卫庄能以一己之力暂挡蒙恬的黄金火骑兵，也算得上是投名状，两家恩怨不如一笔勾销的痛快。他倒是没有想到流沙不屑这投名状，卫庄若是再不醒，恐怕就不只是窝居山崖这般简单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正想到这里，忽闻旁边背手而立的班大师换了方向，把一只机械臂抱着另一只独手，向来人一拱，唤到：“盖先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铁锤寻声望去，沉稳的脚步声步步推进，来人着一身苇白衣裳，灰色垮裤，树纹木剑握在右手，再向上看，一头黑发随意束于脑后，又漏出两侧鬓角碎发来，遮掩住眉宇间的锋芒。他随即一震，自然肃穆起来，也朝着来人一抱拳，恭敬弯腰：“盖先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来人便是另一位鬼谷弟子，鬼谷所谓纵横，一代只收两名弟子，一为纵，一为横，互相争斗不休。

        如今横剑将断，纵剑脸上也不见喜色，只是点头应了班大师和大铁锤两位的招呼，也同样抱拳拱手，招呼过后，直言：“我来看望小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人点头称是，盖聂微微颔首回应，转了步子到门前，轻敲几下，不过瞬息门便大开。一直俯首于卫庄床前的赤练站在门口，眼神透露出一股执拗的希望，随后就在看见盖聂双手空空的一瞬间，熄灭了一半。视线却还在他的袖口和胸前划过，希望这位大名鼎鼎的剑圣能够拿出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惜盖聂再度拱手，视线在赤练虚弱狼狈的脸上一晃而过，又落在虚弱的师弟身上，心中暗叹一声。叹息命运无常，如今只怕，若是小庄逝去，赤练姑娘不日也便追随而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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